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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角内外,隐蔽着的抑或敞开着的
发布时间:2022-08-18       来源:民建会艺专委官网

在艺术家、作品与艺术三者之间,到底蕴含着怎样的联系?

黄浩立从海德格尔关于三者关系的立论入手,讨论展览“柔软的触角“,进一步地关照“轻\松计划”聚焦的五位女性艺术家的作品带来的反应。

以下是凤凰艺术带来的青年艺评家、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博士生黄浩立的文章《触角内外,隐蔽着的抑或敞开着的》



触角内外,

隐蔽着的抑或敞开着的

文 / 黄浩立

 

对于作品和艺术家而言,要抵达美与真理的合流确实构成了一种考验,但不论如何也将是在二元世界中找寻精神复归的当代设置。

在关于艺术家、作品和艺术本身的三者立论中,海德格尔的《艺术作品的本源》是将三者阐释的最为明确、透彻且深刻的。在三者关系中,艺术家以某种方式成为作品的本源,作品亦可作为艺术家本源,而艺术也可从某种意义上成为作品和艺术家的本源。这个时候需要强调的一个问题是“艺术”在这个时刻不只是一本意义上理解的艺术,它和真理或存在本身可同属一个概念范畴来谈论了。因此,“本源即是存在者之存在现身于其中的本质来源”[[1]],而诠释的完整性,不是对其进行一个概念的定义,而是通过现实作品去寻找艺术的本质,但本质的寻找绝不是一个顺利的过程,它充满了纠缠和曲折,也充满了强烈的现实性和历史感,在寻找艺术家和作品的艺术本源的过程中充满了争执,因为艺术创作绝对不是产品的生产方式,艺术家在对作品创作的时刻是在进入和退出的两端发生的,他们必须在显示自身和退隐自身的一切存在者的领域中固守自身,而这个领域必须是敞开的、澄明的和开放的,只有这样真理才能够真正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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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的触角”展览现场,松美术馆

上述复杂且晦涩的哲学阐述中为何要放置在本次展览主题下来进行讨论?因为在此次展览中,管银霖作为策展人策划了“柔软的触角”展览,一方面触及了艺术作品的历史性,另一方面他以自身的哲学背景用海德格尔的艺术、艺术家以及艺术作品的关系为引,试图激起一场艺术家与观众之间的美学讨论。以黑格尔“我就是我们,我们就是我”为线索,串联起五位艺术家的作品,试图在“自我”与“非我”,“历史”与“现实”,“艺术”与“真理”,“隐蔽”与“敞开”的些许问题中展开一次艺术与哲学之间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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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的触角”开幕式现场,松美术馆

当然,在艺术家的选择和作品的呈现过程中,看到了松美术馆的“轻\松计划”第二期的阵容和选择特殊性,不仅聚焦了五位青年女性艺术家,还持续将展览的学术性从第一期继续延伸到了本次展览中。这对于所有观众而言有了视听的直观感相之后,如何与作品牵连至真理的本质中,这需要渐进式的浸润还需要反复地从隐蔽的现实中和敞开的澄明里争执而显现。因此在这种纠缠、争执且双重的关系中,讨论这次展览试图从艺术作品的现实性、隐蔽和敞开的双重关系以及美和真如何构成一股自在之流的三个层面来分析。

#1

艺术作品的现实性

The Realism of Art Works

艺术作品的现实性除了不能只是将其当作是一般物品来看待之外,还应该认识到其现实性还在于达到纯粹而自立的状态,但是后者的纯粹自立不是一般艺术家的通常创作或者脱离基本的物品概念就能达到。因此对于现实性的把握,除了不仅仅是将作品摆放和陈列在美术馆之中的基础行径,还要考虑到从物脱离物理属性而上升为具有纯粹自立意识的存在之物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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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展人管银霖现场导览,松美术馆

如何从一件作品中追问出真理,这不是一个单纯从表层或表现性就能够到达的意义的解释,其现实性是需要通过作品来观照真理本身。这既是讨论作品现实性的意图也是要将作品的物的属性做一个超越性的姿态。海德格尔在论述这个问题的时候据盗龙希腊神庙这一例子。他将希腊神庙说成单独地置身于巨岩满布的岩谷中,通过敞开的圆柱式门厅让神的形象进入神圣的领域。贯穿神庙中,以此而获得神庙中在场,最重要的是“神的这种现身在场是在自身中对一个神圣领域的扩展和勾勒”

由这一点便可以进一步推论艺术作品的现实性除了跳脱出物的生产和物理属性之外,还需要认识到纯粹自立的意识去塑造存在之物。还有一点便是如何从一个空间场域或是物理意义上的事实存在去拓展和勾勒出作品的神圣性。作为通常意义的当代艺术作品而言,这种神性可以再放大一些去理解,即是延展出来的深刻问题被得以观照。例如生存和死亡、灾祸和福祉、忍耐和堕落……这一系列则是从人类自身的生命形态出发而延宕出来的生命追问,与此同时还包括历史性的民族问题、现实中的社会矛盾、文化发展中的多元意识等。当然这里讨论的还不及所谓奉献者以献祭般的神圣者使命,而是从这一种极高的作品立意和精神追求而作以现实性的非一般性。

为什么要从作品的现实性作为讨论的切入点?一直以来,对于青年艺术或是从“轻\松计划”的观念和选择出发,观照现实不仅仅是艺术家和作品都注视着生存的时代和现实社会为前提,还需要拥有非物质生产化的一般性操作,需要从物的材料和一般性出发而拓展勾勒出属于作品内在真理的神圣性。因此,对于这样的作品以及渴求是苛刻的也是为了寻找到敞开的无蔽状态。

#2

隐蔽和敞开的双重关系

The dual relationship between concealment and openness

恰恰是这种无蔽状态将艺术的思考引向对澄明(Lichtung)的持存。如海德格尔所言“一种澄明”在焉。从存在者方面来思考,此种澄明比存在者更具存在者特性。因此,这个敞开的中心并非由存在者包围着,而不如说,这个光亮中心本身就像我们所不认识的无(Nichts)一样,围绕一切存在者而运行。”[[2]]从这一点可以看到,敞开即是从遮蔽的状态里获得澄明的光亮,而遮蔽也是获得澄明的开端,二者是一体两面,互为表里。从这一点出发“柔软的触角”中提及黑格尔“我就是我们,我们就是我”以及“自我”和“非我”的问题都能够通过对无蔽的状态而获得澄明之感。

隐蔽是一种拒绝或是伪装吗?如果从上述讨论的关系来看绝非是单纯的拒绝 的或伪装,它是以隐蔽者隐蔽着自身而包含着某种时刻将真理敞开的契机。真理通常把自身设立在作品中,而真理又作为在世界和大地的隐蔽的形态和敞开澄明内在争执关系中显现自身。从这个角度本次展览中五位女性艺术家即在通过作品的隐蔽手段而敞开着令人咀嚼回味的另一种感受。

李家兴的作品如果单纯只从形态或外观看,究其内生的意义最多只是看出身体及其个人创伤的某种猜想。但通过对隐蔽3D打印文字组成的身体去敞开作品本身才知道她将作品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她的身体”,另一个是“其妹妹的身体”,并将它们放置在一个4米长的弹簧床上。而身体患有皮肤病的事实应以怎样一种不宣扬的方式而被感知,她用荧光材料涂抹于身体之上,只有在黑暗处得以显现。这件作品延宕出的是物之外的病痛和存在事实,但她也试图在朝着将隐蔽剥离后朝着澄明之感的“破茧而出”获得重生。作品背后存留着对病痛的疗愈和精神创伤后的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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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兴《蝉蜕-20052022》,350×100cm,3D打印笔绘制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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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兴《蝉蜕-20052022》,作品局部, “柔软的触角”展览现场,松美术馆

李启菁的作品用两种不同形态完成了两个议题的思考。一件作品是动态影像作品《三代人》,另一件作品是人工智能模型打造的《一声叹息》。如果说《三代人》表述的是自己、母亲和祖母三代人的代际关系,脸谱的不断开掘和发现中挣脱不了的是文化基因的内在赓续以及难以克服的传统认知,这件作品似乎缺乏了对于被遮蔽事实中澄明的追问。反倒是《一声叹息》由这台生成出日记的计算机控制机床,通过将日记生成为热气,热气附着于热敏纸呈现出若隐若现的文字,作者敞开的更大意义关注的是当代人的内在缺失问题,指出人丧失彼此真正的了解,很多时候剩余着的都是一种自说自话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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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启菁《一声叹息》,120×100×60cm,人工智能、新媒体艺术装置、影像,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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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启菁《一声叹息》,作品局部, “柔软的触角”展览现场,松美术馆

其作品可以更进一步敞开的问题是当下社会数字化生存的人类,在一个灵魂、某一种思想体系统一下,只会朝着一个方向前行。这样的彼此疏远、自说自话的现实用韩炳哲的分析来说将其形容为一种群体性“噪音”——

“人与人的偶然聚集尚不能构成大众,只有当一个灵魂,一种思想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才能组成一个团结的,内在同质(均质)的群体单位。数字群完全没有群体性的灵魂或者群体性的思想。组成数字群的个人不会发展成‘我’们,因为他们无法协调一致,无法将一群人团结在一起,形成一个有行动力的群体。与大众不同,数字群不是内聚的,它无法形成一种声音。网络暴力也同样缺乏这样一种声音,因此才被认为是噪音。”[[3]]

徐若昕的作品则是这次参展作品中具有参与感和亲和力的作品,因为柔软的粉色气垫沙发以及肉嘟嘟的肚子成为了观众走进作品和艺术家的天然媒介。《摸摸我的肚子》分为综合材料装置、动态影像以及静态影像等三个部分。在这件作品中作者毫无隐蔽地解释了“容貌焦虑”和“样貌攻击”的社会事实,在此基础上她构成了敞开的某种言说方式,以肥胖的事实存储出还击大众认知和普遍观念。在去隐蔽化的方式下直接敞开了大众认知的基本事实,在自我融入作品并以各自姿势完成作品的诠释中,以鲜艳的冲力构成了作品的延续性,她完成了作品的自持和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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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若昕《摸摸我的肚子》, “柔软的触角”展览现场,松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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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若昕《摸摸我的肚子》,尺寸可变,综合材料,影像,2022

#3

美和真理如何构成

一股自在之流

Beauty and Truth

美作为被隐蔽状态下的存在,其在作品中通常与真理彼此互立。美属于真理的自行发生(Sichereignen)。这一角度决定了美不仅仅只是和形式、对象、趣味具有相关性。作为艺术作品,其形式、质料、形态是构成美的前设因素,但后面要对于从美转换到艺术本质来看,“我们绝不能根据被看作自为的美来理解艺术,同样也不能从体验出发来理解艺术”[[4]]因此作为美和真理的构成性,它的奇特之处还在于非自为的言说和非体验式的根据,它是综合的因素在这里到达真正意义上的美的问题当作需要相互的转换以隐蔽到达敞开的双向构成。

从肖婷婷和杨放的作品构成来看,有别于前面所提及的三位艺术家不同并不是其隐蔽和敞开的双重结构运用,而是在于将作品对美的克制后有对真理的追问。一方面策展人对肖婷婷的作品以庄子美学中“道也,进乎技矣”的“道法自然”美学观为基础,映射出关于技法如何入道的追求,从高超技艺的自然观来看,“自然”绝非是普遍客观自然而是“自然而然”的状态和宇宙观,也凸显了以自然为道的本体论追求。所以在肖婷婷三年创作的作品中有关于城市化进程问题、女性保护和暴力问题以及人类自身情绪复杂与混乱关系的讨论,但最终以万物共生,和谐复归合于一的理念做出了对作品的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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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的触角”展览现场,松美术馆微信图片_20220815211514

▲ 肖婷婷作品现场,2022, “柔软的触角”展览现场,松美术馆

杨放在本次展览中共展出130件作品,分别是“我‘方’了”、“啾小妞”和“我‘石化’了”三个系列。从三个层次的递进和三个不同时期的表达,杨放作品中除了自我情绪和个体认知的体现之外,还回归到了一种自我认知,这种自我认知即是一种从隐蔽走向敞开的必经之路。在特殊与普遍之间,在个性与共性之维,如何回到艺术作品的本源处做出思考这既是挑战也是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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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放《我“方”了系列》, “柔软的触角”展览现场,松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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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放《我“方”了系列》,10×10×4.5cm×9,木板丙烯,2022

美和真理如何构成一股自在之流?这是一个疑问也是一种期待。因为在当下诸多当代艺术的案例中,美很大程度都未曾被真正敞开,因为真正的敞开意味着对美本身的隐蔽。而真理的到达亦是艺术作品作为本源的追溯和回归,而不仅仅将艺术作为一种附庸在流行文化、大众媒介之间的现象而被遮蔽。

美和真理的合流,是特殊的也是难以抵达的,但这股自在直流犹如庄子美学中那一种由技入道、以虚见实的互为逻辑中得以显现。但对于作品和艺术家而言,要抵达这一时刻却是构成了一种考验,但不论如何也将是在二元世界中找寻精神复归的当代设置。

展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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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轻/松计划」第2期“柔软的触角”

艺术家:李家兴、李启菁、徐若昕、肖婷婷、杨放策展人:管银霖展期:2022.8.7-2022.9.5地址:顺义区格拉斯路 松美术馆东区2号馆开放时间:周二至周日,10:00-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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